” 虽然这部电影在影院遭遇了“一日游”的待遇,但霍建起表示自己拍摄的初衷本来就与商业无关,“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萧红,无关商业。比如骆宾基的后人不承认父亲与萧红有过“姐弟恋”,一些萧红的研究者也不满电影只谈萧红的情感,不谈她的作品和成就。
一些萧红的研究者不满电影只谈萧红的情感,不谈她的作品和成就
萧红题材大热
饱受争议的“三人同床”海报
导演霍建起(左)与主演宋佳
羊城晚报记者 王正昱
作为电影《萧红》的导演,霍建起对萧红的认识始于她笔下的文字。因为与萧红一样是学美术出身,霍建起感受到萧红文字的强烈画面感,“非常适合用电影语言来表达”。在电影中,霍建起选取了萧红经历的四段感情作为故事的主线,“她的感情选择被外界误读了很多年,大家都觉得她爱得很低微,其实她爱得比谁都真切。”
虽然这部电影在影院遭遇了“一日游”的待遇,但霍建起表示自己拍摄的初衷本来就与商业无关,“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萧红,无关商业。”
《萧红》:被学者诟病的争议之作
羊城晚报记者 王正昱
《萧红》的公映的确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位民国才女,但同时也招来不少学者的诟病。比如骆宾基的后人不承认父亲与萧红有过“姐弟恋”,一些萧红的研究者也不满电影只谈萧红的情感,不谈她的作品和成就。一时间,这部电影一下成了文学界争议的焦点。
【争议一】姐弟恋,不靠谱
萧军、端木蕻良与骆宾基都是东北很有才气的作家,在上世纪30年代因萧红而互相认识,后又因萧红而有所纠葛。骆宾基的儿子张书泰先生也在电影《萧红》公映之时前去观影。对于影片中展现出父亲与萧红之间一段隐晦的“姐弟恋”,张书泰并不认同。他向媒体回应称:“我的父亲是一位性格豪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山东籍东北汉子,当初,他照顾孤苦伶仃的萧红,完全是一种心态耿直的朋友之谊,其中也含有弟弟心疼姐姐的质朴情愫,而不是电影里塑造成的朦胧浪漫的世俗‘姐弟恋’。”
【争议二】只谈情,不写作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主任陈子善就对电影“只谈情,不写作”的安排提出了质疑。他表示:“电影以萧红的爱情纠葛为切入点,这当然是可以的,但萧红的一生并非全都浪费在与几位男性的纠缠不清上。这样描写离历史真实太远了,如果萧红忙着谈情说爱,她写不出这么多的好作品。”
对于萧红与四个男人的感情纠葛,陈子善也提出了质疑:“除了萧红在颠沛流离的写作生涯中和作家萧军、端木蕻良之间的两段婚姻是确切的外,被未婚夫汪恩甲骗孕后抛弃的早年经历算不上爱情,在病榻前与照料她的青年作家骆宾基结下生死情缘的戏码则有夸张之嫌。”此外,陈子善还称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萧红、萧军与端木三人同床和衣而眠的画面,“电影宣传说这段暧昧的三人戏拍得很文艺很唯美,我恰恰觉得暗示给观众的遐想空间比‘脱’和‘露’更可怕。”
【争议三】很可怜,不可敬
电影中萧红一次又一次地被男人抛弃,让不少观众对其报以同情的同时也产生质疑。有网友表示:“难道创作者所了解的萧红故事,就是‘革命时代的情欲’或者‘被男人遗弃的才女的一生’?”
作为国内著名的萧红研究者,黑龙江省萧红研究会副会长章海宁表示:“正是因为没有从文学上读懂萧红的价值和意义,所以这部电影最大的失败在于‘消费’她的情感经历,把萧红拍得很可怜而不可敬。事实上萧红不是用来让人同情的,而是应该让人尊敬的。”章海宁还认为,萧红的创作手法和创作理论超越了当时文学狭隘的一面,她的作品中人性的角度、人道的情怀在当时称得上前卫,在今天看来也不失其光华。他解释说:“萧红的小说形成难以模仿的文体,你读她的作品能感觉到一种气场,全篇找不到一点格言警句式的东西,但你就是被笼罩在她的氛围中出不来,只有具有很大情怀的作家才能使读者受到这种感染。”
她的文字
——“很适合用画面表达”
第五代导演霍建起常被外界称为“电影诗人”,他的作品总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诗意,更像是在欣赏一幅幅画卷。霍建起用美术来拉近自己与萧红之间的距离,“我是学美术出身的,这一点和萧红一样,她在从文之前是学画画的。”
正因如此,霍建起在阅读萧红的文学作品时有种别样的感觉,“我最早阅读萧红的作品是在上世纪80年代,当时她的书还是从港台翻译而来的。系统阅读她的文字是在拍摄《萧红》之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萧红的文字更像是一幅画。比如《呼兰河传》,她写到阳光,仿佛让人看到眼前的美景,描写得非常细腻,甚至连环境声都能从她的文字里感受到。这可能与我们都是学美术出身有关,写作时都先有画面,再有文字,所以我觉得萧红的文字很适合用电影的画面来表达。”
于是,霍建起把他在萧红的书中看到的一些桥段搬到银幕上,比如电影中萧红偷面包的情节,“那是她在书里写到的一个细节,我想这件事一定是她看见或者经历过才会写进书里,所以我就直接拿过来用在角色身上了。”
她的爱情
——“被外界误读很多年”
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霍建起选择萧红生命中的四个男人来作为电影的故事主线。对于这样的选择,霍建起解释说:“萧红的情感经历很坎坷,她的苦难离不开爱情,这四个男人都在她身上留下痛苦的伤疤。如果我只是像讲一个人的生平事迹那样来拍,比如萧红哪一年写了什么书,这本书对她的一生有什么重要意义,这样拍出来的故事是没人看的。所以我选择用爱情——一个能让观众在情感上产生共鸣的叙事线索。”
影片中,不断被男人伤害的萧红总是飞蛾扑火般面对爱情,这让许多观众感到难以理解。对此,霍建起解释道:“这恰恰就是萧红的优点,她爱得真实真挚,没有任何杂念。有人说萧红爱得很低微,其实哪个女人在面对爱情时不低微呢?还有人用张爱玲对待爱情的高傲来对比萧红,其实张爱玲对胡兰成一样爱得很低微,她不是写过一句话吗,‘遇见他,她突然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在尘埃中开出花来’。所以我认为萧红的情感经历一直被误读,她爱得比谁都真切。”
她的时代
——“更纯粹更具先锋性”
霍建起这两年先后拍摄了《秋之白华》、《萧红》两部以民国为背景的人物传记片。提起萧红生活的时代,霍建起有些羡慕:“那个时代的才子佳人都活得很自我、很潇洒,做每件事都那么轰轰烈烈,反而现在的人要保守得多。”
霍建起喜欢用“唯美”来形容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可能是那个年代距离我们太远了,所以看上去总是那么唯美。当时的知识分子比我们更具有先锋性,他们做事非常纯粹。”在他看来,现代人则没那么纯粹,“如今的人太实际了,几乎没人能达到忘我的状态。这或许是因为时代变化了,赋予我们的娱乐生活更丰富了,大家可以涉及的领域也多了。”
霍建起说有时候会特意让自己生活得纯粹一些,“我不工作的时候一般都避开这个世界,我不会微博、不会微信,上网也只是看一些资料,我觉得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紧跟时代。”
她的电影
——“只为人物无关商业”
3月8日,霍建起执导的《萧红》在内地公映,作为一部女性题材电影,即便是在妇女节当天买票观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对于这样的情况,霍建起并没有太多的抱怨:“我很少与媒体接触,这次为了《萧红》也跟着在全国跑了几站宣传,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拍摄这部电影我并非是冲着票房去的,抱着这种目的的投资商也不会投钱拍《萧红》,因为谁都知道这不是一部能挣大钱的商业片。我想,把萧红搬上银幕,让更多观众知道有萧红这么一个人,就算成功了,与商业无关。”
在《萧红》上映前的宣传中,片方总是把一张萧红、萧军及端木的“三人同床”剧照作为影片噱头,这让不少萧红的拥趸感到反感。霍建起解释:“我不会考虑营销方面的东西,这些都是宣传公司在负责。何况那张海报也说出了当时萧红与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不管观众因为什么样的兴趣点去注意到这部电影,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并非出于商业考虑而特别拍摄这些亲密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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