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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读太宰治的《满愿》?

如何解读太宰治的《满愿》?

  “满愿”日本语 “満愿”,本来是佛家语,指 “定要实现发愿(发誓)要做的事"。英译为‘Completion of a vow’。

  究竟,篇章中的三个人的三段关系,他们以发誓的意志定要"满"的是什麼"愿"呢?

 医生和女人:

表面上,女人要满的“愿”是和自己的丈夫合房,而事实上呢?

表面上,医生忠告女人为了要实现这个愿,要 “再稍稍忍耐一些时候”。而事实上呢?为什麼他要故意会送她到玄关,然后大声斥责道,“太太,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啊。”这句话是要说给谁听的呢?还是试图要掩饰什麼呢?

医生和太太:

表面上,医生和太太相敬如宾,从不逾矩。然而,他储心积虑,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策划好怎样 “满”自己的 “愿”。他假借讨论哲学,向朋友和妻子表明他认为好的太太是要顺从丈夫意愿──她若是一个好的人妻,就要玉成其事。(医生和作者谈及善恶时曾说:“今晚为了招待我,大夫立刻让妻子拿来啤酒,所以大夫就是善人,然而妻子笑着提议说今晚不喝啤酒,改打桥牌吧,这样妻子便是恶人。”)那麼,如果医生要和女人做那回事呢?太太该怎样让医生满愿才算得上是好人呢?

表面上,太太好像从不知道医生和女人的那回事,还设法替他向作者解释一番。事实上呢?她真的不知道吗? 她是用橘首什麼心情去说 “夫每次都铁定了心告诉她说,太太您再忍耐一下就好了,言外之意就是在批评她?”又是用了什麼心情去告诉我 “今早,终于解禁了”?天下间作为妻子最难做的事,她以决誓的心做到了。

女人和太太:

为了满医生的愿,太太只能选择满女人的愿,也只能选择满他两个人的愿。三年了,经历三年了,太太终於给他们解禁(今早,终于解禁了,夫人又在我耳边低语着。)。三年的折磨和琢磨,她最终成为了医生眼中的好人妻。

女人呢?自不必说了,为了满这个愿,她从丈夫、医院妻子、他人的眼光中,承受了多少不伦的压力?

 

  上面的人都是用了几近发愿(发誓)的意志去实现他们的愿。医生如此,女人如此,太太更是如此。究竟他们是怎样用了发誓的意志去满他们的愿呢?

一开头,作者就用上了不少篇幅,详细交代了医生如何藉和我的哲学对话,铺好了大条通路,让太太和身边的朋友,都知森伍旁道他对何谓一个好妻子的要求(否则,就是恶)。接下来连续三年的每一天(我每天早上都到医生家看报,女人跟送牛奶的青年一样天天早上到医生家),医生都在调教他的妻子和朋友对这件事的看法。终於三年的温水煮蛙,煮得妻子和朋友均不会就此事起反抗了──医生终於可以满愿了。日本人很重视别人的眼光, “我”最後的反应证明医生成功地扭转他的眼光(“三年,简而言之真是令人感觉欣喜不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愈发觉得那个女人的身姿是如此的美丽”)。稍稍给读者欣慰的,也许是我不失本心,知道医生妻子背後作出的伟大牺牲 (“也或许那此橡是大夫妻子的暗示吧。")

太太也是用了几近发愿的意志力,去选择了当医生的好妻子。设想这中间,她是怎样压抑自己才能够在我面前维护医生(和她作为一个妻子)面子,才能够让自己把 “二人终于解禁”了?这三年期间是怎样折磨人呢?没有发愿的意志,做得了吗?

那女人自然不更必说了,要在亲人、爱人、情敌、他人眼光中,去实现不伦之愿,更非强烈 “满愿”的意志不可了。

 

  太宰治对於上面这一切的描述,下笔很轻,从不在道德上作出批评;但字里行间,对三人“满愿"的意志写来却备千钧之力。在世人、在家庭、在亲朋眼中的一段不伦之恋,本如十恶不赦,但是却被故事中的四个人完美地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