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了一段,自己看: 黄昏降临的时候,青画戴上了面具,她本来打算去湖畔看会儿灯,回头却找不到墨云晔的身 影,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跟丢,他早已如同孩童,根本没有认路的能力……一瞬间,青画发现了 自己的心慌,找,还是不找? 直到夕阳西下,万千的花灯渐渐汇聚成了地上的星空,晚风送来透骨的凉,她才迈开了第一 步,她用力在脑海里搜索他的模样、身影,却发现自己记得的永远只是那个风采翩然的云晔公子, 他紫玉束发、轻衫佩玉;而那个跟着她风餐露宿了三年的人,他太过沉默,她虽然习惯,却没有 半点记忆。 墨云晔,青画轻声念了一递,埋头苦涩地笑,他还是赢了不是吗?三年朝夕相伴,他虽然是 个痴呆,却还是赢了,因为,她还念着他,即使她不想承认,那份忧州铅心却真实地在她心头蔓延…… 夜幕降临的时候,湖畔点起了灯,她站在山坡之上遥望底下的浮华万千,第一次,身边一个 人都没有,她终于作了个决定,去湖畔寻找。 湖畔熙熙攘攘,聚集了这个小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青画在人群中搜索着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却一直无果,直到快到尽头,她终于在水中亭里见到了一个执笛而吹的身影。 “墨云晔!”她喊出了声,只是声音太小,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哗之中,她咬咬牙,拨开层层 人群挤到了远处的亭子中,犹豫着伸出手去抓他的衣摆。 “墨云晔……” 那个人回了头,眼光闪了闪,低头望了一眼她的手,轻声道:“姑娘认错人了。” 青画一阵尴尬,匆匆收了手,早在她抓住他衣摆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认错人了,他虽然戴着 面具看不见脸,可他身上的衣衫是最好的料子,墨云晔这三年穿的都是她随手买的粗布衫,穿破 一件才再买一件,他早就穿不了这种好衣服了,而且,他这些年的声音也…… “对不起。” “无妨。”那人笑了,停顿片刻道:“姑娘要找的人,是不是和在下颇有几分相像?方才在下 的家人也认错了人。” “他在哪里册姿好?” “西街。”那人执笛的手遥遥一指,轻柔道:“在另一侧湖畔,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家里的 船只就在附近。”青画犹豫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但湖泊实在是有些大,如果绕过去,恐怕得 要大半夜……真不知道墨云晔是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公子……” “我姓衡。” “衡公子。”半盏茶后,青画跟着衡公子到了船上,衡公子似乎颇为喜欢饮酒,船上的杯盏 从琉璃到陶瓷一应俱全,桌上还放了一壶酒,酒香四溢,这酒味青画是认得的,是朱墨的特产醉 嫣然,很多年前她每年都要寻它,这几年在外飘荡册裂久了才渐渐没了当初的冲动,这会儿月色正好, 湖上微风送爽,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是衡公子斟了酒递到了她面前。 他说:“姑娘,请。”月色如纱,他戴着个面具,青画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大概可以想像出他 是在偷笑,她不扭捏,接过了杯盏掀开面具抿了一口,朝他笑了笑,不知为何,他身上带着份让 人心安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松懈下了防备。 衡公子又倒上一杯,青画接了,一饮而尽。 一壶酒,不一会儿就见了底,醉嫣然的酒劲儿来得极慢,良久后,青画才发现脑袋昏昏沉沉 得厉害,衡公子吹起了笛子,游船在湖中荡荡悠悠前行着,她百无聊赖,懒洋洋倚着船舱看那一 轮月亮,再后来……意识也渐渐模糊。 迷蒙中,是衡公子的轻声细语:“姑娘要找的那人是姑娘的兄长吗?” “不是。” “是良朋好友?” “不是。” “那……是夫婿情人?” 青画迷迷糊糊,她虽然早已在桌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却依然是有意识的,只是听 见衡公子的问话她却无言以对地选择了沉默,不一会儿,肩上多了丝重量,大约是衣服,青画学 乌龟缩着脑袋避而不答,久了居然真的睡了过去……最后听到的,是衡公子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说:“姑娘累了就好好歇会儿,在下……守着你。”月如勾,细细挂着。 青画的气息渐渐平稳的时候,衡公子的眼眸柔和下来,他的手脚有些僵硬,缓缓伸手取下了 面具,他眉眼如画,嘴角噙着一抹生涩的笑,不是那个痴傻的云晔,却是久违的摄政王墨云晔。 锦儿,他不敢叫出声,只敢借着这面具与她讲上一两句话,她没有认出他的声音,不知道是 时隔太久还是如何,他却只能苦笑,她一直不知道,她实在太容易醉,一壶醉嫣然就能让她安然 睡上一宿,而他,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放肆地看着她。 风吹过,趴在桌上的青画微微皱起了眉头,墨云晔笑了笑,极轻地把她揽到了怀里。 “什么时候你才能老实点?”他轻声叹息,怀里的绿衣早就没了意识,一动不动,倒是乖巧 得很,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不知为何突然记起了很久之前, 她在王府中装疯卖傻的模样,不由失笑,现在可是和之前掉了个样儿,风水轮流转。 “三年,锦儿,即使再过三年、又过三年,我也不急的。”他早已不是摄政王,有一辈子来 陪她玩这个鸵鸟似的游戏,不是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