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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是只狼的结局

我的爱人是只狼的结局

夕阳透过白色的百叶窗, 将病房的地板镀成了条状的古铜色. 陈老进屋的时候耳边依旧回响着鲍威尔医生的话: " 幸好防护网拉开的及时, 卸掉了大部分冲力, 陈先生只是脑部受到了轻微脑震荡, 大腿腿骨骨折, 彻底康复大概需要4,5 个月的样子........" " 子翱, 感觉好点了吗?" 寂静了一下午的房间里, 那个靠着病床背半倚半坐着的人像木偶一样沉默. " 刚才沈柔带小曦来过了,听说你还在睡觉他们没进来, 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陈子翱好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依旧保持沉默. " 子翱你两天没吃饭了, 想吃点什么, 我叫饭店送过来." 屋顶上的空气似乎要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还是一片沉默. " 唉," 陈老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亮渣 有个人你总该见见吧, 是他叫保安拉起来的救生网, 在你失去知觉以后也是他叫围观的人不要动你, 跑去找来的医生......如果当时那些保安或者是病人上去抬你进医院的话, 你的左腿, 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了." 陈老一边说一边将那天他在医院大厅里追赶齐枫曦的那段监控器录像放进了电视下面的录像机里. 电视里的蓝屏被清晰的图像所取代, 画面是医院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 陈子翱清楚的看到右下角上的日期刚好是他坠楼的那一天. 画面上的陈老先生匆促的赶到医院大门口, 拦住了正在向外走的一对年轻男女. 这个老式监控器的录影带上是没有声音的, 但从图面任何人都看的出陈老先生对那个男子说了句什么. 那个有着修长背影的男子听到陈老的话后似乎犹豫了半秒钟, 但还是回过了身来......他的面容清晰的落在镜头上, 仿佛就在眼前. "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他了, 不过我想即便我不说, 你也肯定知道他是谁吧." 陈老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会对现在的儿子更好一些----是将齐枫曦还活着的事实永远的隐瞒下去还是开诚布公的讲出来? 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这种做法会不会给儿子和那个人带来更多的苦痛. 当看到儿子这几天来的精神和身体状况, 作为父亲的他实在来不及考虑那些更长远的事情了. 电视就摆在病床正前方, 无声的画面里, 陈子翱看到里面的那人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 齐枫曦第敬知悄一次在拥挤的市区把车开到了100迈以上, 上周末他和梁晓洁去馨洁家装公司看中了一对落地灯, 今天下午刚好是公司送货过来的时间. 可就在下班之前他接到了一个大学生集体中毒事件的紧急采访, 等从江大医院出来的时候都已是烨色冥冥, 华灯初上之时. 随着一声 "叮咚" ,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 齐枫曦看到一个人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半靠在墙上, 而那人的旁边就是两盏大落地灯的货运包装箱. 齐枫曦很是吃了猛穗一惊, 其实早在一个多小时以前, 他开车飞飙到双新大厦的时候就放慢了车速, 因为那时他听到大厦上面的钟刚好敲了7 下---- 送货的人即便再有耐心也是不可能等上一个半小时的, 所以齐枫曦干脆减慢了车速, 甚至在回家之前还从饭店里买了一份鳗鱼炒饭. " 先生真对不起您, 我单位临时有事回来晚了. 辛苦辛苦, 快点屋里坐." 齐枫曦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位送货员竟真的等了他三个多小时, 感激加上内疚让他格外热情的把人往屋里面请. 可那个高大的送货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哎? 您怎么了?" 齐枫曦一把扶住有些摇晃的他, 同时也看到了从楼道里正对着这个方向的窗户那正吹进来很冲的过堂风, "是不是刚才吹感冒了, 我这里有药......" 那个搬运工抬起头来, 齐枫曦看到在他陌生而平凡的脸上一双格外引人注目的深黑色眸子熠熠生辉. " 不用了. 谢谢, 我没事." 他好像怕见人似的又低下了头. 齐枫曦听到他说话时的声音还在发抖, 更加笃定了他确是受了凉, 可刚想拉他进屋去, 他就像逃一样的连电梯也不等, 直接从逃生楼梯那里跑了下去.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齐枫曦一个人对着电梯门顶上显示着楼层的一排数字, 看那些从小到大排列的红色数字正在不停的闪烁着. . ........ 齐枫曦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遇到了那个 "送货员". 就在清晨他开车出门的时候, 他发现给他开宜居小区车道大门的警卫刚好是昨天给他送货的那个人, 可他刚想下车打个招呼那人就已经飞快的跑回了警卫室. 正在齐枫曦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 文介, 快点! 我今天穿的短裙, 站在楼下快被冻死了." 梁晓洁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平时有着很大的不同, 似乎声线高了很多. " 我5分钟就到," 齐枫曦在他刚开始工作不久的时候就发现他住的宜居小区离梁小洁家只隔了两个路口, 在大概一年前他就开始接晓洁上下班了. 梁晓洁虽然参加工作比齐枫曦还早, 薪水也不低. 但她除了要给常年卧床的母亲花去大笔医药费外还要供一个妹妹上学. 生活竟过得比4年前才重新恢复工作的齐枫曦还要拮据. 在梁晓洁挂断手机的同时齐枫曦也加快车速冲出了车道大门, 在驶上正道拐弯的时候他碰巧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 "怪门卫" 正从警卫室的窗户里一直朝他开车的方向望过来. 然而齐枫曦心里的疑问并没有维持多久, 在正午吃工作餐的时候它就自动解开了: 馨洁家装公司给他打来了电话, 解释说昨天给齐枫曦送货的那两个搬运工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回来, 只好将落地灯再抬回公司, 谁知道正出大门的时候警卫出于安全原因拦住了他们, 当问清他们抬东西的缘由后, 那个警卫便主动签收了运货单, 并写了一份保证将货物交到用户手上的担保书...... " 对, 两个落地灯我都已经收到了, 谢谢! 嗯, 好! 没问题! ........ " 齐枫曦一阵寒暄过后他觉得自己早上真该下车去正式谢谢那位好心的门卫. 我的爱人是只狼38 林荫道两旁的梧桐树伸展出长长的枝叶,好似一个热情的主人伸出他欢迎的手臂,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晓洁,你从车里等一下。我把灯从楼上搬下来就回。"齐枫曦下车后想要锁上车门。 "哎,先别锁。我去对面超市买点酸奶,家里定的牛奶到期了,下周才能续上。"梁晓洁说着也从车里走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往下拽了拽身上的短裙,然后便半跑着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了。 齐枫曦搬灯具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佐浩--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奇怪门卫的名字,而且巧的是每次他干活的时候似乎总能碰到他。齐枫曦礼貌的朝他笑了笑:"还没下班吗?" "没,"佐浩似乎是个很害羞的人,和齐枫曦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更不要说直视他的眼睛,"今天是晚班......哦,文先生要帮忙吗?" 还没等到齐枫曦回答,佐浩就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落地灯箱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没关系,只几步路而已。"齐枫曦还没来的及推辞佐浩就已经扛着箱子走开的了。 从公寓门口到停车处真的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放在后车箱就行了,好啦,就那里就可以。多谢多谢,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还有晓洁,就是那天你见过的我那位同事。" "不用,"佐浩连忙摇着手拒绝,"这里离不开人。还有一刻钟我就上班了。文先生快去吧,别让梁小姐等久了。" 齐枫曦笑了:"现在是我等她,她刚才去对面超市......" 齐枫曦的话被大街上传来的一阵急刹车声打断,接着是人们的一片惊呼声。齐枫曦下意识的朝外面大街上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辆失控了的车重重的幢在了邮局门口。 纷纷扰扰中还是传来了几声清楚地喊叫...... "快报警。撞到人啦。" "肇事司机呢?" "打120急救电话......"...... 邮局的左面就是"天天超市",齐枫曦的心里立刻涌起一阵恐慌。 ............ 烨市中心医院。 因为下班时段的主干道异常拥挤,佐浩一路背梁晓洁来到的市中心医院。 "梁小姐的家属在不在?在手术单上签个字。"一个不高不矮的娃娃脸医生走了出来,黑色的刘海扁扁的贴在了额前。 齐枫曦想到了梁晓洁年事已高的母亲。怎么也不能让老人受这种刺激。 " 我是他的家属。"齐枫曦伸手接过了手术单。 "梁先生您好,请问您的血型也是E型吗?" "我不姓梁我姓文,"齐枫曦看到医生刚刚张开的双唇,随即补充道,"我不是她的直系血亲,我是她的未婚夫。还有,我是A型血,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医生合上了刚才微启的双唇,皱了皱眉头才又开口说:"刚才蓟门桥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32人受重伤,其中刚好有两个兄弟也是E型血,这种血型虽然不能说是罕见但也不像ABO型那么常见,所以一般医院血库里的储备都不多。因为这起车祸的缘故,现在中心医院的血库里已经没有同血型的血液了,所以我们还不能动手术。" "哪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们从别的医院找到相同血型的血液。"流着短短刘海的娃娃脸医生依旧保持着镇定,"其实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能有相同血型的亲属在这里,梁小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急需手术,可是我们不能担保在相应的时间内调用到合适的血液......" 齐枫曦想起了晓洁高血压的母亲,老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输血的话太冒风险......齐枫曦一边想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拨通了梁晓洁妹妹的大学寝室电话。 当齐枫曦听到梁晓菡的室友叫她听电话的时候,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丫头没有又跑出去玩。 "晓菡你是E型血吗?" "E型?不是啊,我是AB型的。哎,你是文介哥吧。我姐就是E型血啊,你找她。"晓菡和梁晓洁一样,心眼也是直来直去的,从来不会想人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即使那是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知道了。"齐枫曦叹了一口气,挂上了电话,"医生,麻烦您尽快......" "我们会尽力的。"站在齐枫曦面前的医生看到了齐枫曦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忽然娃娃脸医生睁大了眼睛,伸手指向齐枫曦的身后,"哎!你!不许把外面卖的盒饭拿到医院里来,现在医院的警卫怎么什么都不管!" 齐枫曦刚一回头就看到佐浩正拿着一盒盒饭站在那:"文先生,"他无奈的看着喝斥他的医生,"要不......您出来吃点饭吧?您今天的晚饭还没......" "我不饿,"心里格外烦躁的齐枫曦甚至是有点粗暴的打断了佐浩的话,他转过身来,声音也变得哽咽,"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她,下个月就是......晓洁的婚礼了......" "文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医院会尽全力抢救您的未婚妻的。我们现在已经在全市各大医院里找E型血液了......" "我是,"齐枫曦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我可以给梁小姐输血,我是E型血。" 佐浩的这句话在医生和齐枫曦之间引起瞬间的沉默,突然长着娃娃脸的医生裂开了一个笑脸:"那太好了。......这位先生,我先带您去化验室,然后会有护士带您去手术室的。" "好",佐浩跟着医生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将手上的盒饭塞到齐枫曦手里,"文,文先生,多少先吃一点吧。梁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在齐枫曦面前,他依旧一直低着头,即便是在他说话的时候。 ...... 佐浩醒过来的时候梁晓洁就在他的旁边病床上挂着点滴,脸色虽然不是太好但已有些许红润,佐浩下床的时候因为抽血过多的缘故他感到一阵巨大的眩晕。病房里静静的,白色的床单和淡蓝色的墙壁更给整个房间添了淡雅和清爽。佐浩半蹲在梁晓洁的床前,眼睛看着她心思却飘忽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他对她低声说,"要不然......枫曦会伤心的。下个月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快点好起来啊......请您,给枫曦幸福......" ............ "吃不吃梨?"齐枫曦坐在梁晓洁病床前的椅子上,正想削个梨给梁晓洁吃手上的水果刀便被抢了过去。 "我自己来,你削的皮那么老厚,害我每次都得吃酸了吧唧的梨核。"梁晓洁很快削好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雪梨,却递给了旁边床上的佐浩,"佐浩,给你。" "不用,我不饿。"佐浩有点不知所措的慌张回应道。 梁晓洁笑了:"谁说饿了才能吃梨的,拿着吧。" "梁小姐......" "叫我晓洁就行了,别这么客气,这次还多亏你了呢!"梁晓洁笑着对他说,"噢,对了,您没通知您的家里人吗?" 这两天的确没有任何人来看望过佐浩。 "我,我父亲不在烨市。母亲和哥哥......都去世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梁晓洁连忙道歉,"那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挺不容易,以后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佐浩,"齐枫曦的声音总能引起佐浩心里的一阵颤动,"你除了干门卫还有其他兼职吗?我在报社里认识的人比较多一些,或许可以帮你换个好一点的工作。烨市这里的生活消费挺高的,只靠门卫的收入太辛苦了。" "不,我喜欢在那里做门卫。"齐枫曦没想到佐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当初好不容易才可以在那里做门卫的。......而且我没上过学,什么学历也没有,户口也不是这里的。现在这个工作--不错。" "那你有什么专长没有,比如几级厨师之类的。"梁晓洁在一旁不死心的提醒道。 佐浩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能认识基本的汉字,能看懂书而已,写字都很难看。还跟我父亲做过几年的生意,知道一点金融管理的东西,但也没有系统的学过,但哪个公司也不可能雇佣一个从没上过学的人做总经理、董事长对不对?哦,我还会点英语。"佐浩想起了他在国外治病的那4、5年里学到的英语。 "这样子吧,我给你找一些兼职的翻译工作。你现在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干下去,不会有影响的。"每次齐枫曦微笑着对他说话的时候,佐浩总有春风拂面的感觉。佐浩低下头,偷偷的体会着这种幸福。 "那好。谢谢文先生。"佐浩答应了,毕竟凭他现在的收入,生活的确太过拮据。单他一个人还好办,可现在他家里还有一个"宝贝"要养活。 "文介。"梁晓洁看了齐枫曦一眼。齐枫曦心领神会的起身来到佐浩病床前。 "佐先生,本来我们想给您买点东西的,可也不知道您需要什么,这是两千块钱,您先拿着吧,"齐枫曦递给佐浩一个白色的纸信封,"我还说今天下午去买点补品,可下班晚了没来得及去,晓洁她妈妈身体不好,妹妹还在上大学,所以这次的事一直没敢告诉她家里人。晓洁这里又离不开人,这不,一直想给您买点东西可就是抽不出身来。" 佐浩第一次抬起头来直视微笑着的齐枫曦,他手上的信封似乎比梁晓洁削梨的那把水果刀还要锋利,将佐浩刚才的幸福感撕扯划裂的支离破碎。虽然他知道齐枫曦这样做是人之常情,可还是觉得一阵揪心的疼。 "我不是为了要你们的钱。我......"佐浩也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您不是图钱,晓洁的意思也是说让您多买点补品补补身体。你拿着吧,要不然我和晓洁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佐浩回头看了看梁晓洁,就在他旁边的病床上,一个身材偏瘦的清秀女孩子半依半靠在床头,脸上挂着傻的可爱的笑容:"文介比我会说话,那个,你就拿着吧,钱不多,也只够买点营养品的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啦,我下个月的婚礼希望你能来。" 我的爱人是只狼39 "子翱,你打算戴假面具戴上一辈子吗?"陈老苍老的声音从遥远的电话一头传了过来。 "......不知道......我,我只希望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看着他,能看见他我就特别高兴。" 电话里一阵沉默:"傻孩子!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叫冯叔给你捎过去。" "不用,我很好。小曦好吗?" "好,昨天数学考试得了满分呢!这孩子聪明,我想明年送他去圣?威廉姆私立学校读书。他现在出去玩了,哦,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和我说想你呢!" "爸,让您费心了。" "什么话,我自己带自己的亲孙子怎么能叫费心,你一个月也多回来几次看看他。他妈妈现在每天在黄医生的私人诊所里忙,一个月只能过来看他两三次,你也是一个月回来个三四次,这孩子......怪可怜的......" 陈子翱心里一阵心疼:"嗯,我这周末就回家看他。" 安静趴在陈子翱脚下的德国黑贝突然警觉地跑到门口,对着大门叫了起来。恰好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爸,有人来了。我晚上再给您电话。"陈子翱看了一眼他站在门前的宝贝,"明天冯叔过来的话叫他帮我带点狗罐头。" ............ "乖。"陈子翱将食指放在唇前,黑贝得到了主人的暗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看到门外的两个人陈子翱多少还是吃了一惊:"文先生,梁小姐?" 梁晓洁站在门外傻乎乎的笑着:"今天下午外出采访回来刚好路过这儿,我和文介就跑过来了。" "事先没和您打招呼,真是冒昧。"齐枫曦补充说道。 "没关系,我也没手机。你们找来肯定费劲了吧。" "哪儿啊,这儿挺好找的,连人都没问......阿嚏,啊,大狗!我说我怎么打起喷嚏来了,原来是你害我,"梁晓洁也不管脚下的黑贝是不是很凶,蹲下身就抱上了大狗的脖子。"我原来也有一条,要不是我对狗毛过敏就一直养着它了。阿嚏......" "汪!汪!!",黑贝不满的对强行抱住他的女士表示了抗议。 "听话!乖。"陈子翱轻轻的拍了拍黑贝的头。 "呜~~~"无奈的黑贝只好不情愿的被梁晓洁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主人,无声的抗议着非礼它的这位女士。 连齐枫曦也被通人性的黑贝逗笑了,他看到陈子翱屋子中间的碗筷,连忙提醒梁晓洁:"晓洁,佐浩正在吃饭呢!别耽误人家,快把请帖拿出来。" "阿嚏,对不起。"晓洁终于放下怀里的大狗,从黑色的坤包里拿出一张精美的烫金请帖,"下个月6号我在瞳家花园举行婚礼,到时候要来哦!" "恭喜恭喜!到时我一定去。"陈子翱从梁晓洁那里拿过请帖,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齐枫曦。翻开请帖,他又愣住了。"......库宇?" "嗯,"一向如男孩子似的梁晓洁竟不好意思起来,"库宇是我的未婚夫,都订婚好几年了,他上周才刚从瑞典读书回来。" "可是......我还以为......" 齐枫曦是聪明人,猜到佐浩一定是想起了医院里的事,便解释说:"在中心医院的时候需要亲属签手术单,找晓洁的家人不太方便,也怕他们担心,所以我跟医生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噢,这样,难怪......"陈子翱也和梁晓洁一样笑的有点傻。 ............ ............ 梁晓洁的婚礼很快就到了,两年前就将她认作干妹妹的齐枫曦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婚礼庆典在一个海边的小别墅举行的。烨市地处海滨之湾,海岸边建造的小别墅群为度假的情侣提供了最好的场所,当然也常常出租出去做婚礼酒席的场子,为此还专门配备了接新人的彩车,至于婚宴上的酒席花卉,更是这里商家赚钱的来源。 婚礼办的的确很时尚,婚礼公司甚至还安排了新娘向身后丢花束的节目,穿惯了牛仔裤的梁晓洁用不那么优雅的姿势拖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裙子,在略带羞涩的新郎陪同下将手上的一大束红玫瑰丢了出去。只不过这本该是只有女宾去争抢的花束在这里也入乡随俗的变成了所有人一拥而上的哄抢,不中不洋的整个成了一个西式抛绣球活动。一阵混乱中已经弄得有点散了的花束撞倒了陈子翱的怀里,为了调动现场气氛的胖胖的司仪故意用夸张的声音喊道:"我宣布,下一个成为新娘的就是--佐浩先生。"这在本来就很热闹的婚礼上更是引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和高潮。 礼花焰火和香斌将花园里开放式的晚宴衬托得无比浪漫,中午已经把梁晓洁的报社同事朋友们送走了,现在仍留在这里的大多是梁晓洁未来的婆家人,齐枫曦以晓洁兄长的身份不停的应酬着,陈子翱则将最后一个礼花引燃,在别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漫天绚烂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的看着齐枫曦,清凉的海风吹过齐枫曦年轻的脸庞,当他看到最后这个格外美丽灿烂的焰火时的笑容引起陈子翱心里的一阵悸动。 一直到冥色满天的时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才陆陆续续的离开。"佐浩,今天辛苦你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在陈子翱的身后响起,让他的整个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没什么。本来,本来我也没做什么的。"他是自愿留下来帮忙的,只要能多在齐枫曦身边一分钟即使有再多、再麻烦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我送你回去吧。"齐枫曦对陈子翱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正在和新郎一起送客人离开的梁晓洁,好似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舍不得看着她离开娘家一样。 "我的家人都去世了,是我害了他们。"齐枫曦在车上轻描淡写的这句话让陈子翱心里一阵剧痛,"所以我一直把晓洁当亲妹妹,也把她的妈妈当成我的妈妈。今天看着晓洁出阁还真是舍不得呢!" 齐枫曦提到母亲的时候陈子翱打了一个冷颤,母亲......陈子翱明白自己当初的作为已经在他和枫曦之间挖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齐枫曦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往事。 "我们去海边逛逛吧,今天光忙了,连这边的海还没看到呢,听韩江说这边的海鲜不错,中午他们回市区之前还来吃了。"齐枫曦说着便将车转变了方向。 日间的酷热已经散去,湿润的海风微微带着海藻的气息,清清凉凉抚过喧闹咆哮了一天的大海,好似母亲的手在抚慰着一个玩闹累了的孩子。刚刚沉进大海中的夕阳留下了火似的晚霞,天空从东到西呈现出深蓝、海蓝、浅蓝、淡青、晕黄、橙黄、橘黄、霞红、火红等多种色彩,就好像是最美丽的透明花瓣罩住了整个苍穹。 齐枫曦拾起一个扇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贝壳被丢进了海里,未激起一丝波澜就被大海包容收纳了进去。 齐枫曦坐在软软的白沙上,抬起头来时熠熠生辉的双眸压过了初生的太白星的光芒:"看这大海多好,我们喜怒哀乐着在红尘里翻滚,它却能千古泰然如一,纳百川之水。" 陈子翱在齐枫曦的身边坐下,想起十几年间的事情,不由得暗中哽咽。 "忘了以前的事吧。"齐枫曦突然对旁边的陈子翱说,"其实我们和这个大海不差什么,只是他比我们更为包容。宽恕是一种心境、力量和美德,宽恕别人是,宽恕自己也是,"齐枫曦的声音好像温暖的双臂,轻柔的环抱着他,"我从冯叔那里听说你母亲和哥哥的事了,他们一个是想给你生命,一个是想救你性命。他们都爱着你啊,又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他们在天国知道你每天都在苛责着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吧。" 泪水终于止不住的从陈子翱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嘴里,和海水一样的咸:"枫......风太大了......,文先生,你有没有恨的人?" "我恨过自己,"齐枫曦自嘲的笑笑,"可是后来不恨了。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朋友救的,他们都希望我能过的好、好好活着,所以我就要好好活着。"齐枫曦的深褐色眼睛在冥色的掩映下显得愈发深沉,"以前还怨过一个人......但我也知道他的苦,那时没人把他当人看,还差点毁了他,后来......他就报复了......唉,真是的,我今天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以前还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海涛声一阵阵的传来,齐枫曦面对海天相接处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仍只是个孩子呀,也许很多人处于他的位置上都会报复吧......只是他牵扯进太多无辜的人了。" "文先生您是好人,能让您狠的人一定是该死的混蛋。"陈子翱不知道该说什么,双耳不住的耳鸣让他晕眩。 "我?我算是恨过他吧。但后来看到他的死,看到他眼睛里的痛,我又不恨了。其实他也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啊......可能,整件事中间最苦的反倒是他自己。"齐枫曦想到陈子翱从楼下坠落时眼里浓重的绝望和苦痛。当他落地的那一刻,当他的鲜血映红齐枫曦眼睛的那一刻--齐枫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原谅了他,但他对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恨的感觉。死者长已矣,人都死了还要怎样呢?他又何尝不是赔尽了自己的一生!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城里的敲钟声远远的传来,回荡在夏日的空气里,齐枫曦站起来笑着说:"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有人说仇恨是把双刃剑,伤了所有人也伤了自己;还有人说这世间只有爱才会比大海更宽广,更包容。你信吗?" 朗月已经在海蓝色的天空中发出皎洁的光,旁边的太白星好像守护者一样的伴在月的身边。 "我信。"虽然我学会这一点太晚了,但以后我只愿自己能像这颗星辰一样守候着你。今生今世,只愿能够看着你幸福。 陈子翱内心的枷锁在齐枫曦说"我已经不恨他了"的时候一下子松开了,6年来受酷刑煎熬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救赎,今夜恐怕是他这6年多来第一个能够安睡的夜晚。 齐枫曦面对着他笑了,在他的背面就是那无边、无垠、无界、无限的大海。于是陈子翱也终于能够看着齐枫曦澄明清亮的眼睛微笑了...... 犹太人说人生中的幸与不幸是各占一半的。尝尽了不幸,剩下的日子就全是幸福的。 割断、抛弃了过去,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