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同学
真正以农民身份加入到梁山大军中的,只有九尾龟陶宗旺一人而已。很显然,我们把宋江造反说成是“农民起义”,就站不住脚了。梁山大军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中,晁盖、卢俊义是地方豪绅,宋江是小吏,吴用是三家村的学究,而手下的其他兄弟,也不过只有一个陶宗旺是正宗的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样一群人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我们称之为“农民起义”,未免也太荒唐了一点。
像梁山这样与主流社会对抗的组织中,真正的农家子弟反倒是一个稀缺品种。与主流社会对抗的组织中,虽然很多都打出“农民起义”的旗帜,但实际上真正的农民却很少,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有以下两点原因:
第一,中国古代的农民都守着一块土地,世代耕织,受传统观念束缚,他们只求全家平安,有衣有食,从没想过大富大贵,更别说有什么反抗之心了。
第二,中国历代统治者,只要不是昏庸愚昧者,就一定知道把农民紧紧绑在土地上的妙用,所以历代都很注意抑制土地兼并,一般不会发展到农民失去“土地”这个栖身之所和谋身之资的危险地步。老实敦厚的农民只要有土地,就不会绝望,只要不绝望,就根本不会乱来,又谈何造反呢。
所以,中国古代的农民是非常能够隐忍的,官可亩滑以贪,吏可以横,只要还有一口饭吃,他们就能安分守己,默默守护在那块祖辈留下来的土地上。但是现在,他们中的一员陶宗旺却不愿意继续安分守己了,而是扛着一把铁锹,加入到造反大军中。
那么,陶宗旺为什么要落草呢?这个问题,作者在《水浒传》中并没有交待,但我们可以依据历史经验,同时考虑宋朝的史宏哪实进行分析:
第一,宋朝立国后,既要筹备重兵提防外敌,又要大力优待文人,提高其地位以抑制武将,这两项举措都是要耗费大量钱财的,而政府又不是“下金蛋的母鸡”,所需的“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那就只有加重赋税了。所以,宋朝农民的负担是相当重的,远远超过唐朝,这是陶宗旺面对的一个普遍的现实。然而,仅此似乎还不足以逼陶宗旺丢下土地去落草,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推测。
第二,陶宗旺背负着沉重赋税,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生活中肯定还遇到了另外一些难题。如果说赋税负担已经接近了陶宗旺承受压力的临界点,那么这些难题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陶宗旺对正常的田园生蔽耐码活彻底绝望,感到非落草不足以生存,只好舍弃祖辈留下的土地,一走了之,寻求新的安身立命之所。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呢?依据历史经验,那就只能是地方官吏的横暴。
陶宗旺要逃离中国农民最钟爱的土地,选择的却是欧鹏占据的黄门山,这似乎显示出他当时逃离的紧迫性,因为欧鹏他们纯粹就是打家劫舍,啸聚山林,没有什么诱人的口号,而且几个头领本事低微,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追求,黄门山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栖身之所。但对陶宗旺而言,只要有一口饭吃,没有官吏的欺凌,他哪里还有更高的要求呢?黄门山之于陶宗旺,已近乎一个桃源乐土,更何况是“高大上”的水泊梁山呢。